万象文学

澳大利亚万象电视

好玩的李娟

好久没去图书馆了。一去就发现多出好多新书。可也有些旧书怎么都找不到了。比如《读库》，原本就在散文最靠外面的那个架子上，可是前前后后都找到外国文学都找一本《读库》。谁知找到一本《阿勒泰的角落》。旁边的架子瞥了一眼，一不小心发现了《天香》，心知是新出的书。虽然家里连买了两本《收获》（天香出单行本前是在收获首发的），还是忍不住抽了出来。在书架旁边的桌子边找了个位置看起来。每看不过两页准会咯咯地笑一阵。我说的当然是阿勒泰那个小女子写的书。阿勒泰大得很，角落里藏了这么个让我惊为天人的小女子。

别以为她篇篇写得这么好玩日子过得多么舒坦，在哈萨克游牧地区迁徙辗转，跟着母亲靠卖杂货和做裁缝过生活，不易着呢。可即便是这样，李娟怎么就那么好玩呢。

一个汉人家庭，生活在语言不通、山高水远的北疆地区，想卖出一件货物跟比登蜀道难度还大：“你得给他从货架这头指到那头：‘是这个吗？是这个吗？是这个吗？是这个吗……'再从最下面一层指到最上面一层:‘是这个吗？是这个吗？是这个吗？是这个吗……’折腾到最后，对方要买的东西也许只是一毛钱一匣的火柴。”生意也是一阵一阵的，淡季的时间比旺季的时间还长。为了找生活只能不停地迁徙再迁徙。可偏偏李娟就能写出那么多好玩的事情来。

进城的中巴车那么拥挤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乡村公路上，10块钱一个人。单是引擎盖子和前排座之间那点地方就挤了“70块钱”，谁知没走多远，到了下一个村口，又挤进来“50块钱”和两只羊。“挤得连胳膊都抽不出来，真想骑到羊身上去”，读者我正为李娟挤得伤心呢，笔锋一转，李娟又快活起来：“人一多，没有暖气的车厢暖和起来了，男人开始喝酒，快乐地碰杯啊，唱歌啊，一个小时后开始打架司机把他们统统轰下车去……”，人一少，车厢又冷了，李娟看准了两个胖胖的老人，不顾一切挤过去，硬塞在他们中间的空隙里，不久之后又尴尬地发现……人家是夫妻俩……一路上俩人手拉着手，李娟挤在人家中间，人家便把手放在李娟的腿上。李娟的手也没处放，放在老头腿上，后来老头就攥着李娟的手，替她暖手，老太太替李娟暖另外一只手……零下三十度的冬日清晨，一辆粉红色的“大”车在雪地里歪歪扭扭地前行，装满了温馨感和生活味。

阿勒泰地区的孩子和别处的孩子不同，他们没有玩具。孩子们能当玩具玩的东西是空酒瓶子，再不就是空着手跑来跑去。很没有技术含量吧……错！这里的孩子会干活！一人推辆独轮车集体去拾柴火。“基本构造就是两根木头交叉绑在一个能滚动的圆东西上。通常每推动20米，那个圆东西就会掉下来一次。孩子们一边卖力地干活，一边卖力地修车，一个个累得汗流浃背，深为劳动所陶醉。那些家长们真聪明啊，给孩子们找了这样的事情做，真好，省得他们没事干，整天就知道哭”。让我想起我家那个精力永远也用不完的张达内。如果张达内生活在阿勒泰，会不会出落成一个能干的小孩？象卡万家的小儿子？“一个8岁的小孩，在秋天牧业转场南下的时候，居然背着干粮，手持小柳枝，徒步40多公里，独自一个人赶着三头牛，沿着一般没人会走的森林边上的小道，走了两三天才走出深山，把牛送回山下的家里。他父母干什么去了？他父母当然很忙，忙着搬家，但是，无论如何，把一个8岁的小孩子当全劳力的话……这家长也太狠了吧？”

打完了抱不平，李娟话锋一转，又想通了：“我所面对的是一种古老的、历经千百年都没什么问题的生活方式，它与周遭的生存环境和平共处，息息相关，也就成了一种与自然不可分割的自然了。这其中生长的孩子们，让我感觉到了他们的坚强、纯洁、温柔、安静，还有易于满足，易于幸福——这也是自然的。”

其实生活很艰难。可是一点也不妨碍制造乐趣。养兔子、泥鳅、野鸭子、大雁、乌龟、田螺、鸽子、松鼠、各种颜色的猫和狗、没完没了的鸡鸭鹅……最离奇的是养热带鱼……居然也养活了……当然，最大的乐趣是舞会、弹琴、唱歌、恋爱……我喜欢的就是李娟这生机勃勃的生命力。有了这生命力，什么糟心的事情都不算什么，甚至还能变成开心事呢……

比如说：明明是个赊账欠钱几年不还的顾客，这么个烦心事，李娟妙笔生花，写出了一个名字复杂，长相寻常，令人记不住的牧民……当然最后还是冒了出来还了欠账，皆大欢喜。虽然那牧民真的很穷，但绝不欠账。

故事还有好多，我一下子写不了那么多，诸位还是自己去看书吧。网上都有卖的。李娟也有博客。不过，我个人觉得博客没有书来的过瘾。目前能买到的是这两本：《阿勒泰的角落》、《我的阿勒泰》。我昨天中午定的书，今天中午就到了，京东的速度让我非常惊喜。这两本书就算是我的生日礼物了。

查看次数： 79