内心的境况(2)

[john]

2.

还有这人生的苦,或者都写在窗外光秃秃的枝叉上,写在这冬天的暗影里,怎么挥也挥不走...

这些日子里,我时常陷入回忆,可以在任何时候回忆,可以在开车时回忆,可以在干活的间隙,一愣神,想起什么.可以把掉在地上摔成一截一截的时光,重新拾起来,然后一段一段的对接起来.有时候接对了,有时侯也可能就错了.这样做,好象有点总结的意思,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.好象是要和什么告别,但谁又能说清楚呢?

那天,无爱家添了张新沙发.就象添了口人一样,整个无爱家里洋溢着一股热烈的气氛.

接班人就坐在这张沙发上,挺深沉地说:"但人总得有个信仰呵!".这话是说给我的
旁边的ZHAO说:"我觉得你现在就是一个人在旁门左道上绕啊绕,放着大路不走...."这话也是说给我的.

我仿佛没听见一般,斜倚在地毯上.不知道为什么,他们说这话的时候,我的神思却飘到了窗外,飘到了很远的地方....我看见了中国式的庭院,青砖铺地,流廊回转,我听见孩子们的读书声,在读<论语>里的八佾第三:
"孔子谓季氏，八佾舞于庭，是可忍也，孰不可忍也？三家者以《雍》彻。子曰：“‘相维辟公，天子穆穆’，奚取于三家之堂？”子曰：“人而不仁，如礼何？人而不仁，如乐何？...."

就想起一位老朋友说的话:"我信奉儒学."我竟然兀自冷冷地笑出声来.

我已经变得很怪异了吧.心冷的象一粒顽石,掉进阴凉的井里,唯有井壁上的苔草还能感知到那隐藏在井底温凉的鼻息.那天在KINOKUNIYA书店看见一本南京作家朱文的小书,封面一行字写着:冷漠,是怕惊醒心底最深处的狂热.和朱文有过一面之缘,觉得挺普通的一人吧,但这句话让我从心底张开了半只眼睛浮浮沉沉地把该男打量了一眼.想起了南京,想起了汉口路上那家茶馆,都十年了吧,韩东穿了件套头毛衣,微醺的状态,言辞特别冲动的样子---终于扒下了小说家循规蹈矩的那张皮,露出了诗人本色.朱文不大开口.就觉的挺有姿态的一人.人要过于关注自己的POSE,那我就看不起你.那我就觉得你离艺术你离创造的状态还差的很远很远,那我就觉得你还是个孩子,还他妈邻家大男孩儿呢.

但我今天听见朱文说:冷漠,是怕惊醒心底最深处的狂热.

挺温情的说法,是吧?

想想我也有无穷的狂热被生活埋了下来,埋进了土里,好像什么也没有,好象什么也没有发生过.想想我的狂热现在都变成了键盘上漫无边际的敲敲打打:

写字呐,你曾经就是我的信仰.

1.

在专家门诊的厅里坐下来候诊的时候,才又想起小信的那篇文章的标题:<人生能有几回搏>.那篇文章是写给我的,我却没有看明白,主要是标题没有看明白.有种特别"中国女排"的感觉,也就是特别"铁榔头郎平"的感觉,我甚至还想到了张海迪....余下从略,以适应80后,90后们的阅读.

就是说我觉得这个标题说的太大了,甚至是太夸张了.----所以说我这人的迟钝,愚顽全在这里.

这一刻,当医生MR.YUNE给鼻子里喷了麻药,我一手拿着纸,一手捂着鼻子,才又想起小信的这句话:人生能有几回搏.

这个诊室的厅不大,RECEPTIONIST 是个胖胖的女孩儿,坐在靠门的那一头,头上一直带了个耳机,摇头晃脑地听着什么.而我在她斜对面的一个角落里,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来.大约是5,6点钟的光景,窗外的天渐渐暗下来,房子里却一直没有开灯.从我所在的角度,刚好可以看见RECEPIONIST那张脸,在电脑前忽明忽暗,有些鬼魅,甚至阴暗,难得一张脸长的圆乎乎的,还能透出几分健康来.我就缩在这么个角落里,看这张忽明忽暗的脸.

有些意外的是,从这张毫无美感的脸上,我居然发现了类似蒙娜利沙般的微笑.是她在冲着我笑:"先生,你可以把头仰起来,这样麻药就会很快地顺着鼻腔流进喉管和食道了.药有一点点苦...还有..还有你用不着老这样看着我."我愣了一下,本以为自己的目光隐蔽而谦恭,却还是给发现了.我有些不好意思,然后哈着腰,点了点头.

我的目光就此失去了这房间里唯一的亮点,唯一的光,甚或是唯一的凭依,而不得不在四壁的黑石与峭壁间,做困兽般的逡巡,就此遗失在时光和声音的盲区里....这时候,门打开了,走进来一个20岁左右的女孩,亚洲人的样子,第一眼看上去挺清秀的.

我清了清喉咙,感觉到了麻药的苦.

[黑名单上的人]

说实话，没看太明白，信仰解决的是终极问题，是灵魂归宿的彼岸。

儒家讲的是“礼”，讲的是礼后的“仁”，是“八佾舞于庭，是可忍也，孰不可忍也”道德操守、伦常秩序的此岸世界。

那位突兀的一句"我信奉儒学."不知道和信仰有没有关系。接班人是历史重压下的石头脑袋：），很多事情是想不通的。

又，john同志开车时还是别回忆吧，毕竟生命也很重要。

[小信]

我把《你往何处去》的书评发到内在生活了，你看看。

觉得吧，冷漠，其实在于抵消内心的感动，假如狂热也是一种感动的话。

信仰其实不是狂热，如果你看到某人对耶稣特狂热，那应该不是真正的信仰。从耶稣来的信，是平静安稳，对死亡的不惧怕，对生活的从容面对，对苦难的全然承受。

其实，诗人是特别质感的人，我觉得，你在信仰里的徘徊，比平常人要来的多，以后的领受也会深刻的多。继续为你祷告。：）

[海南耶子]

从小就觉得他的作文好却看不懂。就想，他大概真是他说的高处不胜寒的那种高人？ 感谢神破除了我对会写作文的人的盲目崇拜，开始学习平视他们了。

[john]

看看标题就明白了<内心的境况>,原本一种境况并无太明确的指向,或太明白的意思.

再则我以为这是一个特别简单的文本,倒让你们看复杂了.后面我倒是真想写一些复杂的问题.这里倒还全然处于铺陈的阶段.

芫本無愛 说：

从小就觉得他的作文好却看不懂。就想，他大概真是他说的高处不胜寒的那种高人？ 感谢神破除了我对会写作文的人的盲目崇拜，开始学习平视他们了。

[黑名单上的人]

忍不住想说一些不该说的话（呵呵，是不是有点装13啊：）

如果john同志还是想玩玩文学，黑名单绝对不主张john同志向什么“基督耶稣”上靠，因为和什么“基督耶稣”靠太近的，码出的字绝对不像什么“文学”，尤其是在当代，尤其是华人。

黑名单其实也不懂什么文学，好在帖子的主题是“境况”。

[john]

我写字就是随意,靠不靠都得随我的意.

当然,也有可能,在无爱姐小信的祈祷下,我的意就随了神的意,不自觉就靠上去了.

也挺好的.你说呢?

[黑名单上的人]

黑名单还能说什么呢？

感谢神呐：）

[小信]

黑名单绝对不主张john同志向什么“基督耶稣”上靠，因为和什么“基督耶稣”靠太近的，码出的字绝对不像什么“文学”，尤其是在当代，尤其是华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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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黑读的太少了吧。北村和史铁生的作品有相当的终极价值在场。我倒觉得，小黑涉猎于历史，军事，政治，钱币过深，看到了太多的残酷现实，对文学所代表的精神指向追求过于悲观了。

黑夜给了你黑色的眼睛，但神让你用它们来寻找光明，求神保守。

[小信]

随意的文字读来就是轻松，诚恳。

还有啥复杂的问题都摆出来给冰雪聪明的接班人和小信看看。：）

[黑名单上的人]

“北村和史铁生的作品有相当的终极价值在场”

问题就在这儿，基督徒写作太容易张扬“终极价值”，刻意想把写作变成“传福音”,而忽略了写作本身的表达意义。“文学”说高大也很高大，但是他首先是“人”的写作，动辄就翻出个“终极价值在场”很是瘮人。现代文学写作不同于经院时代的写作，将写作定义为“神圣”的祭祀表达，很庄重，很严肃。现代文学就是一种个体思想的表达，“门槛”很低，简单了说，就是好看与不好看的区别，基督徒写作潜意识中老抱有“文以载道”的责任感，这跟疯胖子写《为人民服务》的教唆目的有什么区别，那接班人还不如去看《上海宝贝》呢：）

其次，华人骨子里的文化优越感很强，即使已是“基督徒”，也常常会有意或无意的拿基督文化去对应天朝文化，从天朝经典中的话语去找寻基督价值。基督文化是个非常讲究逻辑的文化，abcde、12345,是就是，不是就不是，没有中庸路线，华人却很喜欢将经典中的“天”、“神”、“道”去对应基督文化的“天”、“神”、“道”等等，甚至将此混同引以为豪。特别严重的是很难理解“凯撒的归凯撒,上帝的归上帝”这种人神两立，入世与超越的关系，为“传福音”写作而混淆“福音”意义，北村曾写过一首诗，是以“上帝”的口吻而写的，这是非常……唉，接班人不应该去论断弟兄。

为防止造成鸡同鸭讲，接班人声明，此段不是在否定基督徒的写作价值，而是，咳～也别而是了，大家看着玩儿吧。

[小信]

“文以载道”这个词用错了地方，小黑同志。

没错，中国文学很容易走"以诗言志”，“文以载道"的路子，谁让咱喜欢正心、修身、齐家、治国、平天下，喜欢“穷则独善其身，达则兼济天下”呢。

小黑自己不是特反对远志明将中国文化中的“道”和“太初有道”中的“道”混起来么，怎么现在那么热衷于“道”了尼。

小黑自己说“信仰解决的是终极问题，是灵魂归宿的彼岸”，基督徒作家写作将灵魂中的信带入作品，不正是带了了终极之思么，表达方式么，文字之美和精神之美有如女人的脸蛋和身材，缺了哪个都不是文学，小黑大概是看了太多背影杀手，没见过完美。

[john]

象我这样既没脸蛋,又没身材,优点就是特松弛的,怎么说.就说啥都没有就是亲和力特强的,你就不允许我"文学"了?

觉得也不能这么说呐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