英格兰(下)

[john]

(3)

那天世界杯小组抽签,几个澳洲人凑在一起预测，我正好路过，听了一耳朵。乔治嗓门最大，“要是澳洲队和英格兰给分到了一个组里，那才叫带劲儿呢。”（“怎么呢？”我在心里问，同时把个耳朵象抽拉天线一样给升的更高一点）乔治意犹未平，“到时候准得给他们好瞧的。”另外几个在边上附和，“那还不得好好的踢他们屁股，这帮孙子，妈的，克莱普！”

乔治最后说的这个词“克莱普！”，我一直不能确定倒底是指什么。但听他说过好几次，感觉听上去象个专有名词。澳洲人喜欢给人起绰号，五花八门，其中大多都有些侮辱性的内涵。比方说叫南欧人WOG（WESTERN ORIENTAL GENTALMAN直译成中文就是“西东方先生”），意思是在西方的东方人，用以形容其血统的混杂，不够“纯粹”。中国人的外号就更多了，什么扁头，扁脸（PAN FACE ，PAN HEAD），斜眼（SLOPE EYES），歪脑袋（SLOPE HEAD），青穷（QINQIONG用以模拟当年广东人发音的怪异），NIPPER等等吧。一个曾经是犯人的流放地，可以想见流行在民间的那些俗语会是什么样的内容。至于这个“克莱普”倒底是指什么，我一时半会儿还真不能确定。本着从最坏的恶意出发来进行揣测的这一来源于底层经验的原则，我把它理解成CRAB--螃蟹。而且顺着这个理解，我把这个问题，很正式的提交给了ZISIS。我问他，带着一脸的疑惑：
“ZISIS，这澳洲人为什么把英国人称做螃蟹？”由于担心自己的发音不够准确，我一边说还一边用手模拟螃蟹爬行的样子，“CRAB，你知道么，有两个大钳子。”
ZISIS一听就笑了，“什么螃蟹？是克莱普！，我给你写下来，”ZISIS边说边找纸，“这词可不能随便写，万一写到邮件上发给我们的客户可就完蛋了。。喏，是这几个字母C-R-A-P，就是我们常说的SHXT（屎）！”
听到这里我简直惊的说不出话来，可ZISIS一直在边上笑。
“你说这澳洲人和英国人不是本家兄弟么，怎么。。。？”我满脸疑惑。
“JOHN，你不知道这里面好多都是爱尔兰人，苏格兰人。。。我记得好象上次和你说过。。。那根本就不是一家人！”ZISIS说完，意味深长地朝我挤了下眼，然后走了。留下我一个人傻站在那儿，拿着那张写了CRAP的纸片，看了又看，看了又看。

多少是有些意外。

下午的时候，米奇喊我：“强尼，你能开叉车帮我从货车上卸点货吗？”
“没问题。克莱普！”
“什么，你说什么？”米奇错愕。
“没问题。克莱普！”我又佯装若无其事地重复了一遍。
“克莱普？”米奇整张脸已经扭曲的不成样子，“什么克莱普？你说的是这个么？”米奇一手掰着屁股一边问。
“是，就是澳洲人给你们英格兰人的昵称，你难道不知道么？”
“什么！？”米奇简直都快死掉了，“你说他们会叫我们这个，NO！NO！NO！我从来没有听说过。”
“真的。非常流行。”我的脸仍旧定的平平的。
“不可能！他们叫我们‘抛米’，还有别的什么，怎么可能叫我们这个！澳洲人见了我们会把每个英格兰人当成是皇室成员！这帮土老帽儿。。。不可能，绝不可能，我来这儿30年了，从没听说过。”
“你能想象这帮澳洲人当着我面叫我SLOPE HEAD 吗？”我反问道，“谁会当着你面这么干。傻瓜！”
“是吗？”说到这里的时候，米奇有些怀疑了，“不大可能呀。”米奇说的时候象是在自言自语。
“不可能？如果你不告诉我他们在背后给中国人安了这么多绰号，你说我会知道吗？”当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， 可以看出来，米奇的“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”。瞅瞅四处没人，米奇压低了声音对我说：
“我就知道这帮孙子的脑袋都给紫外线照坏了，你听他们讲话，哪个不象是从伦敦精神病院坐船跑出来的白痴。可JOHN你注意到没有，尽管他们一天到晚说英格兰这英格兰哪，可他们的钞票上还得印着英国女王的头像。没了这个头像我估计他们连钞票都不知道怎么点。这帮土佬！”

说到这里，米奇在原地上做一180度的转身，弯腰躬下来，从容的褪下裤子，扬手在白生生的屁股上又狠狠地抽打了两下子，一边嘴里过瘾地喊着嘿哟嘿哟.....

走了.

[小信]

这米奇啊，特无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