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家的院子里，也有很多的树

[申赋渔]

五一节回了一趟老家。

门口的园地里，树木葱郁，春花盛开。最多的是银杏树。另外还有柿树、枣树、李树、皂荚树、桃树、枇杷树、桑树、杉树等等。很多。长得都很恣肆。花也多。从院门通向堂屋大门的路两旁，栽着月季、海棠、桂花、菊花、梅花、紫荆、蔷薇，还有许多不知名的花草。

园子的中央，都是蔬菜。菠菜长得正好。青菜也不错。辣椒才长出了苗，草莓刚刚开了小花，茄子也才露了芽。山芋呢，被小棚子盖着，还看不到。葡萄藤上的叶子没来得及铺开，葡萄架子显得有些空。葡萄架南边就是最老的一棵银杏树。这棵银杏是爷爷栽的。爷爷如果在世，今年正好一百岁。树是他年轻时候，从郭余何家移来的树苗。关于郭家，我在今后的《村庄》里，会有详细的介绍。现在银杏树的树枝上正有一种灰色的鸟在忙着做窝。

事实上，屋檐底下已经有八哥做了窝。八哥不是家养的，天地是它的家。窝里已经有刚孵出的小鸟在唧唧喳喳。早上天刚亮，我还在睡，就被它们吵醒。也许并不是它们，因为有几十种好听的鸟一起在唱。被这样的声音吵醒，是不生气的。

这两天，父亲一直在跟我计划，想在园子的东南角，挖一个小池塘，在池塘的上面盖一座小亭子，夏天比较凉快，可以在里面喝茶，看看闲书。下面的池子里养鱼。鱼是普通的，鲫鱼、鲤鱼、草鱼、鲢鱼。

早上，我刚刚从村外的田地里散步回来，邻居“跟斤儿”拎了几条从河沟里刚捉到的鳝鱼送了过来。“跟斤儿”是我二爷爷的小儿子。村子里的人们，孩子刚出生了，就用秤称一下，秤砣只能往外打，大概，是多少就多少，而且要整数。这个数字，就是这个孩子的小名。村子里有人叫“六斤儿”、有人叫“十斤儿”。因为“跟斤儿”生下来时的斤两，正好跟前面有人一样重，就叫“跟斤儿”。

“跟斤儿”刚走，“六斤儿”就来了。“六斤儿”是右边的邻居，脚有点跛。他送来几只刚刚蒸出来的长面包一样的馒头。这馒头小时候吃过。是过年时才蒸。蒸了，用刀切成片，晒干。装在缸里，可以吃半年。吃的时候，用开水泡开。我牙好，并不要泡，拿几片，放在口袋里，在上学的路上，边走，边啃。

学校离家三四里远。边跑边打打闹闹，很快就到。去学校的路上，有两个地方我最喜欢。一个是何先生的药草园，一个是学校边上一户人家的花园。可是这户人家有竹篱围着，只能在外面看，不畅快。何先生的药草园是完全开放的，随时可以进去捉蝴蝶，或者采四季的花。采一两朵可以，多了，何先生就会站到草屋的门外，轻轻咳一声。我们就朝他笑笑，飞一般跑掉。

所以，父亲把我家的院门从早到晚都开着。桃子、枣子、柿子，或者樱桃成熟的时候，左邻右舍，顺路就会走过来，摘几个，从枇杷树下的井里打一桶水，洗了，边吃，边拉家常。吃到十分香甜的，就把核留着，跟父亲点点头说：“三先生，这果子不错。这核儿我也带家去种种看。”

这是对父亲最好的夸赞。

[谦受益]

感觉像“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”：-）

[john]

这就好了，从故纸堆中把头抽出来，紧贴脚下的泥土。

写的多好。